無病呻吟:

 

去年四月二十八日,在維基百科上被命名為忠孝西事件(又稱,仰寧水上樂園)的那天,印象中是凌晨三點左右(對於詳細的時間點,有點不太確定)開始噴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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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忠孝西那之前,晚上我正和二樓好夥伴在山上吃飯聊天、開會討論、交流一些各人對社會議題的看法,大概是十、十一點左右解散吧。那時候有人接到電話,問我們:「有人要去忠孝西嗎?」

下午的時候,我已在手機上得知關於這次佔領道路的反核行動,看報導說有幾萬人參與,推估會是相當安全的行動,於是我也搭車一同過去,剛到那裡不久,我心一驚心想:「這人也太少了吧。不是說有幾萬人嗎?我看這裡零零散散,怎麼數也只剩下幾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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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夥兒一同散步,晃著晃就在那條街上圍著個圈坐了下來,大家唱歌聊天談吉他有聲有笑,我不是很習慣這種場合,於是一人到處晃晃,反正這條街就這麼直直一條,走再遠也不會迷路,我就這樣走得遠遠的,忽地覺得能在這麼寬敞的大路上如此休閒的走,還真是人生頭一遭,比小時候躺在北藝大附近的馬路上還爽,說是這麼說,半夜一直走路,腳還真痠,後來看見有人手上有盒粉筆,我心一癢,又看到路邊許多字樣,我就想畫些什麼。

於是開始尋找各地散落的粉筆,當我集滿了一盒白色粉筆、一盒彩色粉筆時,我就開始畫了,畫些什麼呢?我想畫些抽象的、圖案的、曲線的、有點像是符文的、咒印的,由此我開始回想火影忍者的漫畫,在那部漫畫早期,佐助藉助大蛇丸的咒印,進入「狀態一」全身佈滿咒印的畫面,我試著揣摩那樣的心情。

那是一種難以按耐的憤怒、亟欲復仇的心情,每當過往我在翻閱那段劇情時,我對於那份憤怒以及那份憤怒所提供的力量,在某種程度上是感到困惑的,該怎麼說呢?憤怒真的是一種力量嗎?或是激昂的心情所提供的腎上腺素,進而轉化為一種力量?正是所謂化悲憤為力量的例子?

總之以前我是帶著這樣充滿困惑的心情在看佐助發飆,不過啊,在那天我之所以會畫這圖案,我想多少不是巧合,而是在潛意識裡這象徵之於我,代表了「我想藉著咒印,來取得一份憤怒的心情及力量」,在去年三、四月參與運動的期間,我一直是帶著一份相當於身邊的人過於冷靜的一份心情,儘管我也會生氣、爆粗口、分泌腎上腺素,但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像是我還蠻冷靜一樣,就連我自己也稍微對此感到有點不滿,在內心深處隱隱懷疑自己是否是個潛入敵陣的深藍間諜,想當然而,我並不是什麼國民黨派來的間諜,否則我現在也不會寫下這段文字。

在那天凌晨,我看著警察持著警盾在噴水車下不斷向民眾推進的場面,時有夥伴被拉進盾牌中毆打,時有噴水車直噴民眾的慘烈畫面,又不時聽見那方仰寧局長藉由擴音器所傳出的莫名口號,我是真的在畫下那「狀態一」的咒印後,約在兩小時至四小時內,深刻體會到了一種強烈的情感,我不曉得該如何將這種又恨又氣又無力又反胃又令人脫離現實的感觸化作什麼詞,總之我真是怕了。無論是對生氣的自己,或對那充滿暴戾之氣的場面懼怕,我曉得民眾是完全、徹底遭受迫害的一方,但我仍感到莫名的恐懼,或許是對於日常的脆弱,或對人所謂的常態感到些許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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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有一兩個禮拜我是完全處在驚嚇或警覺的狀態,有次我在電腦教室聽見了大型塑膠袋或垃圾袋拖過地面的聲音,我還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噴水車從哪裡開過來了,直到五秒之後我才漸漸意識到現實、將心情回復下來。

《在一年後,回顧仰寧水上樂園那天》2015.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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